myspirit

小兒科的最後一個星期，我到了醫院裡燈光不同的樓層
除了五樓之外，每一層樓的病房都是白亮量的日光燈
唯獨這有著產房的第五樓，用著和起來暖黃的色澤
這裡有婦產科、有新生兒加護病房、有新生兒中重度病房、還有baby room

baby room，從以前就聽到學姐們說是全醫院最可愛的地方
一床一床被包得像蠶寶寶一樣的小孩，綠色的方巾放在透明的籃子內
總是歪向右邊的頸子一列排開，還真是超有規律的滑稽

老實說看著baby room裡一床又一床的嬰兒，我很難認為他們是人類
哭聲不一樣、動作不一樣、也絲毫沒有可預測性    
但又不像小動物，是個屬於人類和幼獸之外一類最可愛的存在
剛剛出生的嬰兒被護姐輕輕抱著，在水龍頭底下沖去經過產道留下的黏稠液體
秤了體重、量好身長、赤裸裸地放著烤暖
折騰了餓了的寶寶，吸住自己的拳頭發出聲音地飽足
莫名地就會哭了起來，整個臉蛋身子漲成紅色
皺在一起的五官，好像小包子

剛剛出生的baby會被放在新生兒處理台上，等著暖烘烘的機器把他們的體溫烤回正常的37度
因為冷而凍成藍紫色的小手小腳，有著正常的肌力而蜷曲著
很懶得張開的眼皮，在抱起他們時才會極不情願地打開一點點
那是我看過最無知且不耐的眼神
透過小小細縫端詳的世界，很快就會失去了興趣
瞬間他們又合上的眼睛，很難再用任何方法喚起

那些由產房跟進來拿著相機跟拍的爸爸們，眼神總是離不開嬰兒
邊填著資料、邊跟護姐講話、還是看著躺著睡著的寶寶
那些生了雙胞胎等著養大不能回家的baby，媽媽總是按著時間來餵奶
問著什麼時候可以回家就跟著哭了起來，捨不得放她一個人在醫院，媽媽說

很喜歡餵小孩的時候，我抱起其中一個膠囊靠近奶瓶
剛開始大力地吸著，一下子就因為吃了東西然後睡去
把奶瓶在他們口中翻弄幾次，才又半夢半醒地意思意思吸個兩口
拍拍背打出的飽嗝，奶香混著頭髮淡淡的清香
這些以後會長得跟我們一樣高或是更高耶

而24週26週的早產兒們，600或是800的體重
縮在保溫箱的樣子，光溜溜深紅色的皮膚
等著養大等著變好，等著從保溫箱睡到媽媽的臂彎裡
好像小小的外星人，來到可以受照顧的地球

歡迎來到這個世界，小小的小小的生命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