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spirit

剛剛突然想起聽過這樣一句話，隨便指著一個人，在自己認識的人們之中
必定可以找到一個人，七人之內一定可以連到他的身上
很神奇的結論，到現在也無法實際嘗試
若是真實，那一定是很棒又很驚奇的感覺

會這樣子想到，是因為今天在皮膚科門診的跟診
看著病人的側臉好熟悉，眼神飄向老師翻著他過去病歷的頁面
有一面貼著四張照片，是開刀房裡綠色無菌單上放著被切除的病灶
掀起來讓老師看皮膚的衣物底下，藏著一道已經淡掉淺淺的疤
橫跨了左半背彎到胸前
然後一切轟地瞬間亮在眼前
那是我曾經在胸腔外科短短五天照顧過的病人，黴菌球在左肺葉上方

很神奇的感覺，腦海裡還留著他躺在床上不舒服的樣子
現在就又好好地靦腆地跟著醫生說話，而我離開外科還不到半年
看著看著，很開心，光想像之前和現在的差距就很開心
上星期日跟著室友們一起逛著師大夜市，迎面走來也是在放射科時聊過一下午天的病人
噢我還記得你在那裡工作、為什麼辭職了、那天來做什麼檢查

他們和我短短的眼神交會，而我總是在露出很淺很淺的笑意之後迅速將焦距拉開

曾經看過一篇短詩
當時只是相當不以為然，覺得人與人認識自然是美好的事情

不敗給雨/宮澤賢治

不敗給雨，不敗給風，
不敗給雪和夏天的炎熱，
擁有強健的身體，
沒有欲望，絕不會生氣，
常常靜靜地在笑著，
一切的事情都不把自己估計在內，
常看常聽，
了解，然後不能忘記。
 
東邊如有生病的孩子，
去那裡看護他；
西邊如有疲倦的母親，
去那裡替她背稻米；
南邊如有快要死的人，
去那裡跟他說不要怕；
北邊如有人在吵鬧或起訴，
去跟他們說不要為了這麼無聊的事再吵。 

在天氣乾旱時流眼淚，
在寒冷的冬天不知所措的步行，
被人們稱為木偶，
不被人讚賞，沒有痛苦，
我就是想變成這樣。
我就是想變成這樣。

然後我看到那些過去不舒服的一個又一個
在街上、在日常生活、在某一個轉角、在不經意的詫異裡
我們沒有交集，甚至對上了眼你仍舊沒將這一切想起
你們牽著家人或是愛人的手，輕輕地散步在微涼的夜裡
你們拿著健保卡，低聲地說出身上癢啊不舒服的地方
你們站著走著，總強過當時停留在心底的印記

那真是一種相當，相當相當安穩的片段
而始來自那平凡無奇日常的所在

常看常聽，了解，然後不能忘記
不會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