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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病房的第三個星期

我也接了第三個病人



前兩次的問診大致上都很順

老師還笑著對大家說

「下次要請CR排一個你們會很挫敗的

讓你們知道學長人都很好，怕你們沒信心」



昨天離開病房還跟同學開著玩笑

說不知道是自己進步了，還是病人越來越好

問診的速度和得到的資訊

從一開始的一個小時都還搜集不完整

到現在半個多小時就可以大致完成

雖然回到了討論室，還是偶爾面臨老師隨口一提的問題答不出的冏況



昨天一樣排排坐，四個人坐在病床旁

和已經七十歲的阿媽聊著、問著

病歷需要的大項，其實並不是那麼難搜集

於我而言最大的挑戰，要屬於家族病史了

現在一個家庭只有一兩個小朋友的狀況，並不比以前

動輒七八的兄弟姐妹的大家庭，再加上過繼來的

一個家族樹，要畫的好寬好寬

病人們大部份上了年紀

要他們一個一個想起，可能在世可能離開可能好久沒有見面的家人們

往往一開始，都是短暫的靜默



「阿媽，那你先生呢，他現在還好嗎？」昨天，依例進到了家族史的中間部分

阿媽眨了眨小小的眼睛，嘴巴開了又關

「他去年也是來這裡給高醫師看的」阿媽的主治，也是高醫師

「那他生了什麼病呢？」

「他就心臟沒力，高醫師說要幫他開刀......」

阿媽說著說著，眼角滾落一滴小小的眼淚，不明顯，可是很重

老實說在當下，我們也是一陣靜默



你知道要撥開回憶，比起撥開洋蔥還要催淚

知道這樣的問題有點殘酷，但還是要問

一下子像被凍住了一樣，我們等著阿媽，讓她用眼角的淚滴

沖去一絲絲那個時空延續到現在的哀傷



「在等開刀的時候，他就走了.........這樣好啦，他都沒有痛苦啦」

阿媽很堅強，頓了一會，說出這句話

我們順著接，「是呀，都沒有傷口呢」，其實微不足道



離開病房的星期五晚上，我總是累地很誇張

只是在睡睡醒醒間，阿媽流著眼淚的眼，有時候會想起



還有眼淚滴落後，再也問不清楚的家族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