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四號一大早,就昏昏沉沉,可是再也睡不著
或者應該這樣說
前一個晚上的冰敷,讓媽媽累壞了
而我,則是醒醒睡睡迷迷糊糊
唯一確定的是,麻醉藥比起剛開完刀,又退了不少
晚上醒來時的深呼吸,果然有不同凡響的作用
七點多,高醫師就來到床邊
幫我拿掉原本墊在口腔中吸血的口內紗
因為刀是從嘴巴裡落的,所以臉上雖然沒有傷口
可是口腔內卻是體無完膚^^"
從上排牙齒的右邊第二小臼齒開始,延續到了左邊的第二小臼齒
下排牙齒臉頰旁左右兩側,各有一刀
三道刀痕在嘴巴中,口內紗就是用來吸這些傷口縫合後所滲出的血水
拿紗布的過程,足足折騰了要近半個小時
兩塊小小四分之一巴掌大的紗布,讓高醫師彎地腰酸汗流
因為嘴巴用非常多的鋼絲綁起來,所以在拿的過程中
紗布的絲不斷地被突出的鋼絲頭纏住
要用鑷子在那麼小的口腔裡彎來又繞去拿出紗布,可就不是那麼好玩了
總覺得高醫師的重點不在於趕快把紗布拿出,以解他的腰酸之苦
他在乎的,是病人會不會痛
或者應該這樣說,整個高醫的口外團隊讓我印象最深的其中一件事
就是很怕病人受到痛楚
從印牙模,洗牙,拆牙套,術前術後所有的大事小事
詢問度最高的一句話,就是「你痛不痛,會痛就馬上說」
這樣的窩心,在身為病人的我聽起來
是最能安心的一件事了
移除完了口內紗,再來就是要吸痰
麻醉管移除後,我的鼻腔中被塞進了兩條八公分的鼻咽管
不知道有沒有聽錯,但是八聽起來是頗嚇人的
放進這些鼻管的功用,是要讓原本經過放麻醉管後發炎腫脹的鼻腔
能夠在外在硬體的強迫幫助下打開吸氣
但拔管後鼻腔的分泌物大增,加上原本舌頭的位置改變
所以吞下一些痰啊鼻水的東西更是難如登天
而嘴巴又因為打不開,所以也沒有辦法將這些東西吐出來
吸痰器就是把一根長長的吸管放進深入軟顎的地方
把積在那邊的所有分泌物吸出
高醫師一吸,空空長長的管子立刻被我鼻子中血色的鼻涕和痰填滿
除了通體舒暢,找不到第二個形容詞來比喻
護士接著拿了體重計,要我扶著床沿慢慢下床量體重
才剛坐起來,就有一種北宜公路走了八百次的感覺,暈到不行
稍坐了五分鐘下床量了體重,就必須要再靠枕頭來支持我大頭的重量
嘿說到大頭,可真是大頭
術後的腫脹,讓我的臉很完美的呈現三百六十度
加上鼻管把鼻孔撐大
可真是個名副其實的豬頭
連爸爸看到我都大笑說,「哇陳以幸,你看起來真的很像豬ㄟ」^^|
整個手術過程最不好受的,就是尿管
到現在想到這個東西,都令人毛骨悚然
護士小姐幫我拔尿管的過程,應該算是這場手術前後痛苦指數最高的場景
媽媽說她生我們三個時都被插了尿管
讓人非常懷疑腦內啡的作用真的可以讓人忘記痛苦記憶到這種程度嗎
不然怎麼還會有一大堆人前仆後繼地生小孩
開完刀的第一天早晨,除了早上的瑣事外,又無事地度過了.......
中午我開始起床運動,照著總醫師所教的三個方法
以生平最緩慢的速度,慢慢練習
因為失血所造成的體力損失,這才讓我大驚
平均運動個十幾分鐘,就要坐著休息爬不起來
下午兩點多,莊醫師帶我下二樓去照術後的X光
賴醫師這點對病人的要求就讓人完全改觀
術後隔天,他就會要患者自行下樓,一邊運動,一邊也強迫自己早點恢復
從六樓到二樓,雖然緩慢,可是走到X光室的成就感,可是非常大的
等啊等等到晚上十一點多,賴醫師又終於把他下午的四十幾名患者看到剩最後一個
莊醫師和高醫師帶我下樓時,我的走路速度已經可以追上他們了
到了診間,還有近二十位醫師圍在賴醫師的桌邊
原來在大家都已經休息或是剛上工作崗位時
真的有一大群人是這樣默默地不怕苦地,有耐心又和善地付出........
醫師們說我的復原情形太快了
我想,這都要歸功給賴醫師和爸爸在術前術後
不斷地不斷地不斷地要我運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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